2012年9月27日星期四

cheap lv handbags sale   乔治•杜洛瓦夜来没有睡好

  乔治•杜洛瓦夜来没有睡好,想到自己的文章就要在报上发表,他辗转反侧,难以成眠。所以天刚亮,他就下了床,在大街上四处转悠起来。然而这时候,连给各报亭分送当天报纸的搬运工都还没有出现呢。
  不过他知道,《法兰西生活报》每天总是先送到圣拉扎车站,然后才会送到他所住街区,因此立即赶到了车站那边。由于天色依然很早,他只得在店铺门前再等一等。
  终于,他看到一个卖报的女人走到自己的铺子前,把装着玻璃的店门打了开来。接着,他看见一个男人,头上正顶着一摞折成对折的报纸,于是抢步迎上去看了看。不想这一摞报纸中,只有《费加罗报》、《吉尔•布拉斯报》、《高卢人报》、《要闻报》及另外两三种晨报,而没有《法兰西生活报》。
  他不禁心虚起来:
  “我那篇《非洲服役散记》会不会改在明天见报?瓦尔特老头会不会对这篇东西不太满意,在最后一刻将它撤了下来?”
  他只得再去报亭看看,发现那里已在出售《法兰西生活报》,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送来的。他于是连忙凑上前去,扔下三个苏,慌慌张张打开一份,将头版各篇标题匆匆浏览了一遍。结果没有找到。他的心怦怦直跳,赶忙翻开一页,只见一篇文章的末尾赫然印着一行黑体字:乔治•杜洛瓦。他激动不已,心中的喜悦难以言喻。事情竟如此顺利!
  他迈开脚步向前走着,手上拿着报纸,头上的帽子滑落到一边,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去想,恨不得拦住身边的行人,对他们说:“你们都快来买呀,快来头呀,这上面有我的一篇文章!”他真想像那些晚间在街头常见的报贩那样,扯开稀子,大声喊叫:“请看《法兰西生活报》,请看乔治•杜洛瓦的文章:《非洲服役散记》。”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欲望:由他先来把这篇文章从头至尾读上一遍,而且要到公共场所,即人人都看得见的地方去读,比如咖啡馆就很好。于是开始寻找已有顾客光顾的咖啡馆。这样不得不走了很久,最后在一家小酒馆里坐了下来,里面已坐了几位黎明即起的客人。他要了一杯罗姆酒而不是苦艾酒,一点没有想到,现在天还这样早,根本不是喝这种酒的时候。随后,他喊了一声:
  “堂倌,给我拿一份《法兰西生活报》来。”
  一个系着白色围裙的堂倌跑了过来:
  “先生,本店没有您要的报纸,我们只订了《回声报》、《世纪报》、《路灯报》和《小巴黎人报》。”
  杜洛瓦一听,不禁火冒三丈:
  “你们这地方也太闭塞了,哪里像个酒馆?还不快去给我买一份来!”
  侍者二话没说,忙去给他买来一份。杜洛瓦于是大模大样地读起他那篇文章来。为了引起邻座客人的注意,使大家都想看看今天这份报纸究竟登了什么好文章,他一面读,一面还不止一次地有意发出大声赞叹:
  “这文章写得可真好。”
  随后,他把报纸留在桌上,起身离去。酒店老板发现他未将报纸带走,跟在后面喊道:
  “先生,先生,您的报纸!”
  杜洛瓦答道:
  “留给你们看吧,我已看过了。那上面今天可有一篇很有意思的文章。”
  他未指明究竟是哪篇文章。但他往外走的时候,看到邻座的一位客人把他留在桌上的那份《法兰西生活报》立刻拿了过去。
  他想:“我现在该去做点什么呢?”
  寻思片刻,他决定还是到他办公的地方先去领取当月的工资,并将这份可怜巴巴的工作辞了。科长和同事们听说他要辞职,定会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。一想到这里,他便高兴得浑身直打颤。特别叫他高兴的是,定可看到科长那副泥塑木雕的样子。
  他走得很慢,以便在九点半左右到达。因为财务部门要到十点才开始办公。
  他办公的房间很大,但采光不好,到了冬天几乎要整天点着煤气灯。窗外有个小院子,对面也是一些办公室。房内有八个人办公。此外,还在一个角落里放了张屏风,屏风后面是副科长办公的地方。
  他先去把他那一百一十八法郎二十五生丁的工资领了。钱装在一只黄色的信封里,出纳员从抽屉里取出,给了他。工资既已到手,他也就带着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,缓步来到他已在那里度过许多时光的宽大房间里。
  他一进门,副科长波泰尔先生便喊住了他:
  “啊,是你,杜洛瓦先生!科长已数次问到你。你应当知道,一连两天病假而没有医生证明,他是不会通融的。”
  杜洛瓦站在房间中央,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,一边大声答道:
  “那又怎样?我才不管这些规定呢。”
  房间里一阵骚动,同事们个个惊呆了。好似待在囚笼里的波泰尔先生,也从屏风上方露出了他那张惊愕不已的面庞。
  他平素总把自己关在这密不透风的地方,是因为患有风湿病,害怕穿堂风,为了能时时监视其属下的一举一动,他特意在屏风上挖了两个洞。
  房间里静得可以听到苍蝇飞的声音。这样过了一会儿,副科长才半信半疑地问道:
  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
  “我说,我才不管这些规定呢。我今天是来辞职的。我已经被《法兰西生活报》聘为编辑,月薪五百法郎,稿酬另计。今天早上,我已开始在那边上班。”
  他本想不把这一情况马上就和盘托出,以便慢慢地体味一下他们那种窘态,不想最后还是禁不住此乐趣的诱惑,一古脑儿把什么都说了出来。
  然而不管怎样,他的话还是产生了预期的效果。因为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地僵在那里,动也不动。
  杜洛瓦乘机说道:
  “我这就去向佩蒂伊先生辞职,然后回来向诸位告别。”
  说着,他一径走了出去。科长佩蒂伊先生一见到他,便大声嚷了起来:
  “啊,你来了。你应当知道,我是不……”
  杜洛瓦没有让他说下去:
  “请稳重一点好不好?不要这样大喊大叫……”
  身体肥胖、脸色红如鸡冠的佩蒂伊先生,被他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  杜洛瓦接着说道:
  “这个鬼地方,我早已呆够了。今天早上,我已开始在一家报馆工作,待遇很是不错。现在是特意来向您辞职的。”
  说完,他扭头便走了出去。心头积压多日的恨,今天总算得以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。
  他回到大房间,同昔日的同事握手话别,但这些同事生怕影响自己的前程,谁也不敢和他说话。因为他刚才进入科长的房间后,门一直开着,二人之间后来的谈话,他们听得一清二楚。
  口袋里装着刚领到的工资,他又到了大街上,先去他经常光顾、饭菜既可口价钱又便宜的餐馆,美美地饱餐一顿。不但如此,他还又买了一份《法兰西生活报》,特意留在他用餐的饭桌上。此后,他逛了几家商店,买了些零碎物品。不过他买这些东西,并不是因为急用,而纯粹是为了叫个店伙计把东西送家去,并因而让人知道他的大名:乔治•杜洛瓦。
  说过自己的名字后,他还加了一句:
  “我是《法兰西生活报》的编辑。”
  接着,他向店伙说了说其住地的所在街道和门牌号码,并特意叮嘱道:
  “交给门房就行了。”
  由于时间还充裕,他又到一家专制名片、立等可取的铺子里,让人立刻给自己印了一百张名片。当然,他不会忘记,在名字的下方写上其新任职务。
  在将这一切都办妥之后,他这才去报馆上班。
  弗雷斯蒂埃见到他,已完全是一副上司的派头,装腔作势地向他说道:
  “啊,你来了,很好。我这里正有几件事要你去办,你先等我一会儿,我手边的事马上就完。”
  说完便埋下头去,继续写一封信。
  长桌另一头坐着一位身材矮小的男子。他面色苍白,肥胖的身躯几近胖肿,光秃秃的脑袋油光可鉴。他正伏在那里写着什么,由于高度近视,鼻尖几乎贴在纸上。
  弗雷斯蒂埃这时向他问道:
  “喂,圣波坦,你几点钟去采访我们说的那些人?”
  “四点。”
  “到时候,把我们这位新来的年轻人杜洛瓦也带去,让他学学做记者的门道。”
相关的主题文章:

没有评论:

发表评论